62岁买营销课，“我妈掉入‘靳东’、‘马云’的坑”

在抖音上，继假靳东之后，还出现了假刘涛、假刘恺威等明星的假视频。 此类视频的技术非常简单。 只需剪切名人视频、更改背景并添加配音即可。

这类业务也形成了价格低廉的灰色产业。

南方周末记者联系了一个制作此类视频的微信公众号。 该账号运营商称，他可以制作名人、美女的视频，每条1元。 “都是他自己用PR编辑的，量大有很大折扣。” 但他也表示，假靳东消息传出后，抖音“严厉打击”，他的一名“战友”已封掉5个名人账号。

“靳东”视频资料打包出售，每张售价一元。

为了解假视频管控措施，南方周末记者联系抖音，但截至发稿尚未得到回复。

事实上，这种视频的制作非常粗糙。 “靳东”和“马云”说话有时带南方口音，有时说东北话，不难辨认。 然而，大量老年粉丝仍然很容易被愚弄，沉迷于名人对他们的问候。

情感惯例的背后往往是生意。 这些账户可以通过多种方式赚钱。 有的是主持直播，让粉丝给自己买礼物，有的是积累一定人气后卖货，有的是以投资等理由要求粉丝送钱，或者是各种方式的结合。

10月19日下午抖音截图。 人们在马云的脸下祈祷，就像网络上的“财神爷”一样。

家住杭州的陈女士向南方周末记者讲述了她母亲遭遇的骗局。 以下是这位女士的口头总结。

“姐姐你好，请给我弟弟点个赞”

2020 年 6 月的一天，我收到妈妈的请求，要求在 TikTok 上发表评论。

以前，妈妈也玩过TikTok，看了一些有趣的视频或者舞蹈。 但这一次不同。 我评论的是马云和靳东的视频。 照片中，马云和靳东正在说“姐姐你好，请给我哥点个赞”之类的话。

视频中，一些“马云”操着东北话，看上去像是在冒充名人。 我要求妈妈不要这样做，但我们却罕见地发生了争吵。

以前，妈妈总是温柔、温和，是一个开朗、乐观的小老太太。 但自从沉迷“靳东”、“马云”之后，他就变得固执、暴躁。

为了看他们的视频，我连睡觉都没睡，整个脸都白了。 我和弟弟告诉他们这些视频是假的，但妈妈却不相信，“放心吧，这肯定是真的！”

在妈妈的手机上，我经常可以看到类似的视频充满屏幕。 “靳东”说：“姐姐你好，你是不是很久没有给我点赞了？你姐姐是不是不理我了？” 我妈坚信是这样的。 正在和他聊天的正是靳东，说道：“靳东告诉我，国庆期间他有五天假。” 我哭笑不得，真想给她下跪。

我和弟弟把妈妈手机上的所有账号都删除并屏蔽了，但不久之后又全部出现了。 我们甚至在我母亲的手机上设置了“青少年模式”，但无济于事。

我有想过平台会不会从注册手机号关联的身份证信息中识别出用户的年龄并推送？ 于是我删除了妈妈的账户，并用我的手机号码重新给妈妈注册了一个账户。 结果现在我每周都会回去给她删几千条视频，我不明白为什么（抖音）还要继续发。

我妈不会搜索，为什么这些视频总是准确的推送给她？ 我实在想不通。 手机上，妈妈看的最多的就是靳东和马云。 我想他们也是运气不好。

1700元“入场费”

没过多久，妈妈来要钱，说要做点生意。

妈妈迷上“马云”后，自称马云团队的人给她发了私信。 后来我和弟弟也接触到了这个客服。 这是一个名为“阿里巴巴云服务”的企业微信账号。 其称负责引导“马老师推荐的人”，甚至可以安排与“马老师”见面。

起初，是“马云”告诉我妈，要从她的账户上转50万，我妈就信了。 她还相信靳东就在他们队里，并表示“靳东”账号告诉她，“现在靳东来队里赚钱，是秘密，不能告诉别人，他是偷偷来的” ”。 我还看到队伍里有一些家属。 据网上报道，这位老人的家人加入了一个类似的团体，该团体称他们的生意是“国家机密”。

母亲称，对方发来的是“宁波三盛公司”的网站页面。 他们首先要求母亲支付1700元的“网络营销课程”培训费。 对方在微信小程序上给她提供了一套“优质课程”。 只有她的母亲是课程组的顾客。 工作人员不允许她带其他人进群，因为他们为她提供一对一的辅导。 。

这是一门什么样的课程？ 我根据妈妈手机里的号码，给对方打电话，并录了语音。 对方承认，“三盛公司有好几个系统，有不同的团队，我们是CEO团队。” 对于获客方式，他说，“不是，我们去抖音加好友，而是朋友加我们去创业。”

对于这1700元的用途，对方回复称，交完钱后，他们就成为合伙人。 金额不同，级别也不同。 加入后，您将学习“六大价值观”等基础知识。 进入核心层后，老师会教你如何操作市场，然后你就可以赚钱了。 本营销课程针对的产品是保健品。

缴纳费用后，就没有合同了。 对方说道：“我们公司已经存在十六年了，如果没有信誉，我们也不会存在这么久吧？相信我们的信誉吧。”

卖珠宝

对于老年人是否可以学习营销课程，电话对方表示，75岁以下的人都可以“下单”。 他们曾经勾引他们的母亲。 一些70多岁的会员月入一万多元宁波三生直销骗局，她告诉她：“放心吧，我们的孩子把我的电脑砸坏了，只要你坚持，你就会赢，等你赚钱了，他们都会了。” 每个看到你的人都会同情你、理解你。”

直到现在，母亲仍在积极向对方转账，但她拒绝告诉我们具体的转账信息。 事实上，她第一次去银行转账时，就听说她在抖音上给陌生人转账，但银行工作人员拒绝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申请了一张银行卡，并告诉我们转账已经完成。 后来我们查封了她的银行卡和身份证。

我们在抖音上看到了妈妈和“马云”的聊天记录宁波三生直销骗局，令人震惊。 她说：“说起来很寒酸，我到处借，但他们都不相信我，说我被骗了。我没办法，只好当了我最心爱的一对耳环，去银行提款。”社保存款两千元，凑四千元，可以解决燃眉之急。” 对方贴着马云头像回复：“只要你努力，我就会看到。”

我们也报警了，但警方说这些钱是培训费，而且他们确实上课，所以很难确定是否有违法行为。

弟弟也联系了“马云”的客服，说对方还提到了天津有一家交易所，投资回报率为15%。

他们还会把六十多岁的母亲拉进微信群，而且不允许实名。 人们每天都在谈论某某赚了多少钱。 警方之前告诉我们，这种模式是，几十个人用多重身份刷屏，造成很多人都赚到钱的假象，然后老人“上头”，把钱寄进去，不费吹灰之力。能够阻止他们。

至于妈妈踩过多少坑，哥哥说感觉有两个，“她赚钱的门路有好几种，就走几个坑吧”。

南方周末记者联系上这家名为“三生（中国）健康产业有限公司”的公司。 陈女士提到的。 热线客服表示，尚未接到类似营销培训课程的通知。 投诉建议热线称，该公司从未在抖音上发布过任何课程，也没有发布过小程序。 他们的营销人员可以零门槛加入团队，不需要缴纳会员费。 没有1700元的课程。

天眼查显示，该公司成立于2004年，注册地为浙江省宁波市。 它是台湾、香港、澳门和中国大陆的合资企业。 目前，在全国各省市设有60多家分支机构。 公司列入商务部直销行业管理系统90家直销企业名单，并于2006年8月获批。

但2013年，《京华时报》、央视《东方时空》相继报道该公司涉嫌传销、虚假宣传，宁波市工商局表示已介入调查。 截至目前，南方周末记者尚未查到该调查结果。

陈女士提供了老人手写的转账记录。 据说是对方财务的两个账号。 一个账号是广东中山的，另一个账号是浙江杭州的。 但无法确定该账户所属公司。

然而，在这个不难辨认的骗局中，想要将老人从骗局中拉出来却并不容易，即便想要找到证据，也非常困难。

但假名人仍在继续。 截至目前，陈妈妈经常光顾的两个抖音“马云”账号，其中一个在假靳东被曝光五天后视频就被清空，另一个还在10月19日更新。

南方周末记者张悦南方周末特约撰稿人周月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