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一:吉米·卡特在台湾问题上的功与过
【文/观察者网专栏作家孙太一】
当地时间12月29日,美国前总统吉米·卡特在佐治亚州家中去世,享年100岁。
从中国的角度来看,卡特总统可能是美国迄今为止对台海局势影响最大、影响最深远的总统。
尽管尼克松在1972年访华期间签署的《上海公报》中表示,美国“认识到海峡两岸的所有中国人都相信只有一个中国,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但美国政府并不这样做”。不对这一立场提出任何异议。” ” 是一个里程碑,但他在 1974 年因水门丑闻而下台。
同年基辛格访华时提出用“日本方式”解决中美关系正常化的相关前提条件,这是中方无法接受的。因此,中美关系正常化以及相关涉台谈判在福特时期并未进行。尚未取得实质性进展。虽然美国在此期间终止并废除了美台之间的一些法案和决议,同时也从台湾撤出了最后一批战斗机和全部地勤人员。
1977年上台的卡特迎来了一个历史机遇。
美国前总统吉米·卡特资料图:美联社
卡特敏锐地捕捉到了当时全球形势的变化,特别是苏联的迅速扩张和中国在国际社会地位的显着提高。 1978年5月20日,卡特授权时任美国国家安全顾问布热津斯基访华,向中方明确表明美国反对苏联谋求全球和地区霸权的立场以及与中国实现关系正常化的决心,并愿意接受中方的建议。中美关系正常化三原则,即从台湾“撤军”和与台湾“断交废条约”(即终止与台湾的关系)美国与台湾的《共同防御条约》)。
显然,卡特不仅了解中美两国的共同利益,也看到了大势所趋。按照《卡特回忆录》的叙述,他给出了中美建交以及与台湾“撤军、断交、废条约”的四个主要原因:
1、中美建交可以共同防控苏联。
2、中美核武器政策相同,有利于军备限制谈判。
3、中美建交可以促进美国与第三世界国家之间的和平与理解。
4、在贸易政策方面,可给予最惠国待遇,平衡对苏关系。
这四个理由几乎都是从战略层面、结构性角度做出的判断,涉及中美苏三角关系的相互制约、核威慑带来的战略平衡以及中美苏三角关系的发展。处于不同发展阶段的国家的集合。互动,以及经贸层面的动态博弈。
卡特也知道,必须妥善处理中美之间的核心问题——台湾。为此,他在战略和战术层面也做出了大量的努力。
例如,卡特深知政府与参议院同步制定美国涉台政策的重要性。因此,在完成中美建交相关的准备工作后,1978年12月15日下午6点左右,卡特邀请了当时国会参众两院的高级官员。国会议员们前往白宫共进晚餐。席间,他们向在场的所有人通报,中美已决定建立外交关系,并将于次日宣布。为了防止这些国会议员提前走漏风声,造成麻烦,卡特在晚宴后让所有在场的国会议员在白宫过夜。直到第二天早上的新闻发布会顺利进行后,他才让这些议员离开。
同样,卡特政府在台湾问题上也使出了一些伎俩。在向外界公布相关消息的前近7个小时,它派出时任“美国驻华大使”伦纳德·昂格尔联系蒋经国的秘书宋楚瑜,并宣读了卡特的电文。蒋经国的信中传达了有关消息。这让蒋经国当局措手不及,根本没有扭转局势的回旋余地。
1979年1月29日,邓小平和美国总统卡特在美国华盛顿肯尼迪中心观看演出时向观众致意。
当然,卡特的涉台政治遗产仍然有很大的局限性,给后人留下了棘手的问题和挑战。
首先,《中美建立外交关系公报》重申了1972年《上海公报》中的各项协议和原则,但在两个不同的地方选择了两个不同的英文单词来表达“承认”和“承认”:文件在表述“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是中国唯一合法政府”时,选择了“承认”一词,但在涉及台湾问题的部分,却采用了“承认”一词。 “承认”二字出自《上海公报》。
后来美国一直对中国抱有反对意见,称美国只“承认中国的立场,即只有一个中国,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它还解释说,“认可”并不意味着“认可”。这也是为什么直到今天,美国只愿意声明其“一个中国政策”没有改变,却很少详细解释这个“一个中国政策”到底是什么。因为一旦解释,美方就会说它一直只是“承认”而不是“承认”。这是卡特政府留给台湾问题的重大挑战。
其次,卡特面临的球场环境虽然不一定像今天那么糟糕,但仍然充满了困难。为平衡美国各方立场和压力,《中美建立外交关系公报》发表一周后,美国国务院派专员做出五项“保证” ” 前往台湾:
1、美国仍然认为台湾具有所谓“国际身份”或“国际人格”;
2、美国不承认中国共产党对台湾拥有主权;
3、美国将继续与台湾保持外交关系之外的全面关系;
4、原来美国和台湾之间有59个条约。 《共同防御条约》废除后,其他58项美台关系条约仍然有效,是美台关系的基础。它们将被立法所取代,这只是形式上的改变;
5、新的交往方式将取代原有的“外交”代表机构。
虽然这些违背《中美建交公报》意愿的“保证”不一定是卡特个人的要求,但它们反映了美国领导人向中国表达善意的需要,特别是在政府和参议院,各方都有制衡。避免政治资本的过度消耗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1979年1月26日,中美建交不到四个星期,卡特政府向国会提交《台湾授权法案》,提议设立协会或办事处等非官方组织,完成台湾五年计划。相关内容见“保证”项。经过国会近三个月的辩论和投票,这一提案于4月被卡特签署,成为最终的《台湾关系法》,总体上为美国对台湾的五项“保证”提供了法律依据。依据。
遗憾的是,《与台湾关系法》中涉及“保障台湾安全”的条款,比《共同防御条约》更有威力,尤其是原来的所谓《美台共同防御条约》仍然属于“美台共同防御条约”的范围。国际法。现在取代它的《与台湾关系法》已经成为美国的国内法,华盛顿可以做自己的事情了。整个过程有点像与大陆“公开修栈道”,与台湾“秘密修栈道”。
当然,作为“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卡特在整个过程中仍然采取了一些有利于在未来几十年遏制“台独”行动的积极举措。这包括严格限制美国与台湾的政治关系为非官方关系、不允许美国政府高级官员在办公室会见“台湾驻美机构代表”、以及美方在四个月内从台湾撤军中美建交后。并主张中国人民通过和平方式解决台湾问题。
总体而言,虽然还存在一些棘手问题,但卡特推动的中美建交使美台关系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塑造了美国当前的“一个中国政策”。对此,中国大陆也完成了从原来的“解放台湾”政策到现在的“和平统一”政策的重大转变。
回顾今天,赖清德等政客屡次挑战各方数十年来智慧斡旋所达成的和平稳定,并在旁观“台独”。拜登政府虽然仍沿袭卡特以来美台关系的非正式性质,但也跟随特朗普总统时期开始,将《与台湾关系法》和《六项保证》夹在中美三个联合公报之间,试图进一步空心“一个中国政策”;美国国会更是肆无忌惮地探讨台海问题。红线和底线。
在卡特百岁逝世之际,在特朗普即将开启第二任期之际,我们是否应该重新审视卡特以来中美之间来之不易的成就以及复杂环境下的平衡?既能吸引各方,又能推动两国关系向前发展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