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唯一的海上民族：京族，为何从越南迁移到广西生活？

中国55个少数民族总人口超过1亿。有些民族不仅生活在中国境内，而且也是中国周边国家的主体民族。如蒙古语、朝鲜语、哈萨克语等。

越南作为中国的重要邻国，历史上与中国关系密切。京族是越南的主要民族，占越南总人口的86%，总人口约为8500万（2022年）。

在中国，京族也是中国55个少数民族之一。尽管越南的人口基数很大，但中国的京族人口还不到四万。

▲广西三靖群岛位置

中国京人的祖先大多是漂洋过海而来的渔民。中国的京人生活在广西南部沿海岛屿上，是中国唯一的“海民族”。

历史上，中国的京族是怎样形成的？

▲京三岛（现为半岛）距离越南较近

1、南北相隔

先秦时期，从中国长江流域以南到越南北部的广大地区，居住着许多名为“越”的民族。这一带被称为百越之地。

百越族是当今中国南方和中南半岛许多民族的祖先。例如，位于今天广西的秀越人是今天壮族的祖先，居住在今天红河平原的罗越人是今天越南主要民族京人的祖先。

▲百越

公元前219年，统一中原仅两年的秦帝国对百越发动了征服战争。五十万秦军南下，将百越之地变成了中国郡县。秦帝国的势力范围触及红河平原。

汉文化从此进入了这个原始落后的地区。汉化的进程促进了百越人融入中国，促进了新民族的诞生。

▲红河平原

部分汉化的罗越人发展成为今天的京族（越南称越族）。红河平原河道宽阔，土地肥沃。京族的祖先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逐渐形成了稳定的农业社会。

红河平原西北部是大片山区，平均海拔约1000米至1500米。该山区是云贵高原向南的自然延伸。这里的巍峨山脉大多呈南北走向，呈弧形分布，形成了现今中越边境的云南段。

红河东北部山脉的高度和密度均低于西北地区，但仍有不少山峰如十万山阻挡了红河北上的通道。从十万达山脉流出的北仑河向东注入北部湾，两者构成了现在的中越边界东段。

▲云贵高原及北越

西汉时期，分天下十三总督，越南北部及两广地区划入胶州。三国时期，统治华南的吴国设立广州，辖今两广大地区的大部分地区，今越南北部及广西沿海地区的其余部分则成为独立的行政区——胶州。

公元3世纪至6世纪，中国先后经历了三国、五胡十六国、南北朝的动乱。这一时期，芜湖进入中国，在动荡的历史岁月中不断与汉民族融合。

红河平原土壤肥沃，北面有山脉阻挡。进入农耕社会的京人并没有像游牧民族那样到遥远的中原去掠夺以获得生产资料。

▲胶州

从汉代到唐代，越南北部一直处于中国封建王朝的统治之下。盛唐时期，随着汉族移民和汉文化的不断输入，生活在越南北部的京族生产水平也在不断提高。

安史之乱后，唐帝国开始衰落。公元907年，唐朝灭亡，各藩镇相继建立割据政权。中国进入五朝十国时期。

中原的混乱让京人看到了建立独立国家的机会。特别是公元939年，越南本土军队击败了分裂两广的南汉政权，取得了实质性的独立地位。公元968年，景氏豪门丁氏首领称帝。

▲南汉

此时的宋朝正试图统一中国，但宋朝的整体军事实力较之前的秦汉隋唐要弱。宋朝无力吞并这片非汉族聚居的边远地区，于是承认越南（北方）为非汉地，视其为诸侯国。越南被中国封为国王，对内自称为皇帝（外称王，内称皇帝）。

经过数千年的汉化，京族已成为越南北部最强大的民族。越南正式独立后，京族成为这个国家的主体民族。

宋越之间也发生过多次战争。荆三岛首先被越南占领。据说，这件事发生在1052年农志高（壮族）叛乱期间。

▲宋朝与越南边境

10世纪至14世纪，京族在越南历史上建立了李、陈等王朝。在独立发展的环境下，京族文化逐渐成熟，融合了汉族文化和越南传统。

受中国封建王朝思想的影响，京人也将周边少数民族视为“蛮夷”，如越南西北部的晒牢、牛猴等蛮夷；还有东北的辽人（壮族及其同源的农、布依等民族）。

▲越南独立初期，仅控制红河三角洲周边地区。

统治越南的京族将自己视为该地区的“中心”，通过战争、克制、文化渗透等方式加强对周边“蛮区”的控制。

越南以北是强大的中国，云南、广西都有以壮族为代表的当地民族势力。东边是海，西边是山。只有南边是地势比较平坦的地方。由此开启了越南长达7年的“南进”世纪。

11世纪到14世纪，越南通过战争、联姻等方式从占婆国获得了大片领土，相当于今天的越南中部。大量京族进入新领土，并融入当地占族和其他民族。

与此同时，中国经历了宋元时期。越南经常与中国争夺对云桂边境地区少数民族的控制权。但由于中国实力雄厚，加上云桂地区地势崎岖，越南在北方的收获微乎其微。

▲越南京族分布

2. 战火纷飞的北方寻找生存

中越建立宗藩关系后，越南君主的继承需要由中国皇帝正式指定，越南要定期向中国进贡。

1400年，越南权臣胡吉亚篡夺了最高权力，胡朝取代了统治越南174年的陈朝。此时统治中国的明朝建国还不到半个世纪。

1405年，陈朝皇室残存后裔来到南京，向明朝开国皇帝朱棣哭诉。朱棣派明军护送他回国继位。深感不安的胡国君主派兵伏击明军，从而引发了明帝国的征服。

▲明朝将越南重新纳入版图

1407年，明军控制了越南全境（今越南中北部）。胡朝王室和大批京族贵族被俘虏带到中国，越南再次成为中国的郡县。

这批越南贵族俘虏人数不到一万人，却是中国较早一批大规模京族“移民”。他们中的一些人留在朝廷为官，其余的则被流放到中国各地。他们中的许多人在中国历史上留下了印记。人们。

除了两名高级俘虏外，胡朝的开国君主胡季雅太上皇和胡汉仓皇帝，胡季雅的长子胡元成，因为善良而被明成祖征召。擅长制造火器，被明军尊为“火器之神”。他后来成为明朝工部尚书，于1446年在中国去世。

▲明军三眼火枪

明朝占领越南后，两国人员往来更加密切。越南地县两级参照内地标准，定期选拔高年级学生到北京国子监学习。大批京工匠也来到中国。例如，永乐五年（1407年）农历九月，交趾都帅张辅派遣当地“各色工匠”7700人入明。

还有一些越南少年被阉割融入故宫。其中最著名的是阮安，他负责修建北京内城九门和重建紫禁城三大殿。

▲北京东直门

明朝的统治促进了越南文化的发展，但官方的剥削和繁重的徭役劳动却让越南人民苦不堪言，各地爆发了叛乱。

1418年至1427年，乐乐领导的起义军给明军造成沉重打击。 1428年，明朝被迫撤出越南，承认乐乐对越南的统治。越南之后，建立了黎朝。

▲李李

中越两国恢复了藩属关系，但在后乐朝建立初期，不断骚扰明朝边境，越南北部领土不断扩大。

西北，越南于1431年控制宁远郡（今越南莱州省），原属中国云南。明朝对西南少数民族地区实行吉思统治，并任命当地土司世袭官员。事实上，与明朝中央政府的联系并不密切。

▲莱州省位于越南西北部

尤其是中越边境的土司，经常因为极端的诱惑或者军事威胁而在中越之间跳来跳去。只要越南的动作不够大，基本不会影响中越关系的基本面。

越南将宁远府改为富里府，仍由地方官员负责管理。这个山区被称为“印度支那屋脊”。群山纵横，耕地匮乏。虽然无法吸引京族移民，但苗族、傣族等民族却是这里的主人。

▲明代云南的划分

向东北方向，越南突破原来的北仑河边界，沿海岸线推进约80公里。广西防城港整个港区以及东兴市、防城区沿海地区均被越南占领。

防城港（当时属广东）沿海气候与红河平原相似。区内小岛众多，渔场众多，渔业资源丰富。对于有捕鱼传统的京族来说，这一带颇具吸引力。

▲来自大海的京渔民（图片来源@bonelessIvar）

京族渔民选择通过海路向东北迁徙，中越边境广西段出现了一定数量的京族移民。这种影响一直持续到今天。广西一直是中国京人最集中的省份。渔民祖先也塑造了中国京族“海民”的特征。

目前，我国最早有记载的京人聚居记录，是广西防城港三岛京人之间的乡镇协议。 “承袭先祖洪顺，在涂山三年，漂流到……定居在乡一社二村，各有亭阁、庙宇。”

▲京三岛位于中越传统边界之外

也就是说，这个祖籍越南涂山的京族，于弘顺三年从海上来到三岛，建立村社、祠堂，并在此定居。这里的弘顺三年，是越南乐相宜皇帝的年号，也就是公元1511年。

与北方少得可怜的“收获”相比，越南在南方却收获颇丰。占族在越南的攻击下不断衰落，大片领土被越南吞并。京族移民的足迹也向南扩展并同化了占族。

▲越南有超过50万占族人，仅占越南人口的0.6%。

胡锦涛篡权仅一个多世纪后，越南再次经历政治动荡。 16世纪初，莫氏篡夺了后黎王朝的权力。

莫氏并没有得到各方势力的支持，如玄光将军（其辖区位于中越边境）吴文渊及其子孙趁机分家立业。后来，黎朝也在地方势力的支持下复兴，与莫氏、吴氏争夺红河平原。

▲后厉朝VS墨朝，再加上弱小的吴政权（图片来源@无骨伊瓦尔）

1540年，莫氏家族为了缓解军事压力，试图修复与明朝的关系。莫朝太上皇莫登庸亲自到镇南关磕头求降，并归还广西金乐、古森等壮族村落（今属东兴市）。

这里以东一块不到10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居住着数千名京族渔民。因此，这片土地并没有归还中国，而是成为了飞地。越南称永安府。由梧头、山心、卫组成的三荆群岛就位于这一地区。

▲京族三岛

复兴的后乐朝只是一个傀儡政权，实权掌握在富有的阮氏家族手中。 1545年，阮氏族长阮干去世。其女婿郑坚夺取政权，屠杀阮氏家族。

阮干之子阮黄逃往南方，郑氏、阮氏均宣告效忠后黎朝。但两人实际上却不断互相攻击，成为越南历史上著名的“郑阮之争”。

在原有的“三朝并存”（后乐、莫、吴）的局面下，越南进入了“四大支柱”（正阮莫吴）的新局面。

▲四足站立（图片来源@无骨伊瓦尔）

战争导致大量京族人流离失所。

明朝《东岳书草》记载，16世纪末，东莞（明朝任命的壮族土官）黄克勤赴越南传令。越南涂山的京人护送黄来往两国，引起了盗国贼的嫉妒。之后，涂山百姓被土匪袭击并杀害。

1608年，明军征伐越南蛮族，土山蛮族积极响应、配合。征服完成后，涂山京人被明朝重新安置居住在今天的防城港沿海地区。

▲涂山

17世纪中叶，郑氏家族趁中国明清两代和三藩之乱之际，吞并吴氏、莫氏，统一越南北部。吴、墨族人逃往广西、云南。由于人数少、分散，这些京族人很快就被当地汉族和少数民族同化。

综上所述，有少数京人因战乱而移民到中国，但由于山峦阻隔，而且当时云南、广西边境的落后地区多为少数民族聚居，不适合居住。足以吸引大量的京人迁入。而且，当地的土司部落并不欢迎外国人。少数京人就如墨滴入海，被稀释、同化。

越南战争并没有影响越南的南进，特别是郑阮之争格局的确立。实力较弱的阮主只能向南扩张，增强实力。

▲中国领导人马九为阮氏开辟湄公河三角洲西部地区

吞并占婆国后，阮领主于 18 世纪上半叶从柬埔寨手中夺取了肥沃的湄公河三角洲。这片土地比红河三角洲还要肥沃，吸引了大量的京族和华人移民。

如今的湄公河三角洲（越南部分）约3.9万平方公里，占当今越南总面积的11.8%，人口的18.3%，占越南农业总产值的60%以上。

▲湄公河三角洲

3. 悲伤的三座岛屿

1802年，越南历史上最后一个统一的封建王朝阮朝建立。越南作为东亚朝贡体系的成员，与中国保持着密切的经贸联系。

大批华人来到越南，定居在红河、湄公河流域，从事农业、商业和采矿业，为推动越南经济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

▲19世纪初清代西南地区的民族分布，京族可以忽略不计

相比之下，京族生产力水平相对落后，很少有京族商人到中国南方定居经商，只有少数京族渔民时不时来到中国沿海地区。

19世纪后，西方列强入侵东亚，朝贡制度濒临解体。英法等国甚至在东亚和东南亚展开了激烈的殖民竞争。

英国吞并印度后，进入东南亚，控制了缅甸、马来亚等地。 19世纪中叶，法国从印度支那东部入侵，发动了侵越战争。

法国在控制湄公河三角洲后，于1870年代全面入侵越南，并渗透到中国的云南和广西两省。 1883年，法国强迫越南签订《顺化条约》，挑起对华战争，试图让清朝放弃对越南的宗主权。

▲中法战争

法国最终凭借坚船利炮赢得了1883年至1885年的中法战争，清朝也承认越南为法国的保护国。

法国人将现代国界概念带到了越南。 1886年至1887年，法国先后与清廷签订《中法边界事务特别条约》等条约，明确了中越两国1200多公里的陆地边界。西段以云贵高原山地线为界，东段以山地丘陵和北仑河为界。

▲北仑河，右边是中国东兴，左边是越南芒街

中越两国按照协议交换了部分领土。其中，越南飞地（京族三岛周围地区）和分茅岭以北划入广东连州府（今属广西）。居住在该飞地的3000多名京渔民成为清朝臣民。

▲京族三岛并入中国

20世纪上半叶，作为法国殖民地，越南与中国的文化和经济联系被削弱。生活在京族三岛、散居云南、广西、广东的京人开始融入中国社会。分散的京人逐渐被同化，三岛京人因集中聚居而保留了较为纯正的民族风格。

越南封建王朝长期使用文言文作为官方书面语言。越南还根据汉字创造了“楠”字来记录国语。法国殖民越南后，提倡使用拉丁字母书写越南语（普通话字符）。

▲汉字、普通话、英文对比

中国的京族大部分来自越南东北部。他们的语言原本属于越南北部方言。他们不使用普通话，但保留汉字和“楠”字的使用。

中国的京语受到粤语和壮语的影响。虽然可以与越南语交流，但中国的京语却从越南北部方言中独立出来，成为越南语的另一个方言分支——防城方言。

1952年，为解决制约广西经济发展的出海问题，将广东省钦州（含三京岛）和北海划归广西管辖。这里是中国京族最集中的地区。

▲荆三岛并入广西

1953年，完成第一次人口普查。中国越族总人口为6596人。虽然面积不大，但却是中国最早承认的30多个少数民族之一。

这个民族于1958年被命名为Kinh。据说Kinh这个名字来源于这个民族最初居住在越南古都升龙（今河内）附近。

▲升龙皇城遗址

京人三岛是中国京人最重要的聚居区，约占中国京人总人口的25%。第一次人口普查发现，当地最早的京族移民已经有17代了，最少的是第三代。

20世纪70年代，经过开发建设，京三岛逐渐与邻近大陆相连，形成半岛。通过将盐碱地比例从90%以上减少到70%左右，以渔业为生的京族得以开展更多的农业项目。

▲京渔民

到1982年第三次人口普查，京族人口突破1万。在随后的人口普查中，京族人口始终保持增长趋势。例如，京族占广西人口的比重从1990年之前的0.02%上升到2020年的0.06%。

▲中越边境的北仑河，右为中国东兴，左为越南芒街

20世纪90年代，随着中越关系缓和，两国贸易逐渐恢复。许多京族人利用语言优势参与中越边贸活动。

作为中国唯一的京族聚居地，京三岛所在的广西东兴市，拥有大量与京族或中越有关的景点，如北仑河口、清朝第一号国界碑、三京群岛金沙滩。又如京米粉、海鸭蛋、海鲜粥等当地特色美食。

▲擀面

中国京族的传统文化得到了很好的保存。京族儿童每周都有京族语言课程（越南防城方言）。由于越南不使用拉丁化的普通话文字，中国京语教育侧重于听和说。年轻一代的京族人更精通普通话和粤语（东兴白话）。

哈节是中国京族特有的节日（越南京族不参加这个节日）。传说镇海王杀死了骚扰京族三岛的蜈蚣精。当地百姓建哈亭纪念，演变为哈节。

▲哈尔滨艺术节

也有人说“哈”是“歌”的意思。在这个节日，京人迎神、祭神、坐坛、用京话歌声送神。

哈节的出现，与京人祖先祈求航行平安、鱼虾满船、瘟疫消除、生活顺利密切相关。现在也是荆地区重要的旅游项目。

除京族外，中国的15个少数民族都是中越边境的民族。他们分为越南27个民族（越南共有54个民族），集中居住在中越边境山区。

▲越南民族分布

一些民族在中国和越南有相同的分类，如仡佬族和拉祜族；有些有不同的名称，如中国的苗族和越南的苗族；有些人被重新划分为多个民族，例如汉族，被越南政府分为华人和艾族。 。

壮族是中国最大的少数民族，也是中越两国最大的跨境民族。越南将壮族分为傣族、农族、布彪族等6个民族。其中，傣族人口约180万（2020年），是越南最大的少数民族。

▲越南各省壮族（含支系）人口比例

时光流逝数千年，岁月流逝。

回顾京族的发展历史可以看到，自10世纪越南独立以来，已有不少京族移民到中国。由于具有山区障碍，流向中国的金人口远低于向南移动的人口的规模，而进入中国的金族人民经常被同化。

19世纪末，对外国大国的入侵增加了三个人民的三个岛屿到中国，这里的居民也是中国吉人的主要来源。 2023年，中国的智慧人口将大约34,000，并继续增长。

中国的金族族保留了许多种族符号，例如nan一词和古典中国人的家谱。但是，这些种族特征在越南的Kinh族群中再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