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我们就在批量生产爆款成功学丨人间骗局
“你想,哪个男人不想事业有成,哪个女人不想有个靠山,这就是现实版的王子和公主的童话故事,而且这个社会,谁不想努力工作,谁不想在各行各业都有人脉关系?”
插图 | 《这样的爱情有罪吗?》剧照
征文
近两年来,人间社已发表了数篇以“骗局”为主题的文章,几乎每一篇都引起了读者的极大反响。
从非法集资到网络电信诈骗到传销,读者不断向我们讲述着自己所遭遇的各种骗局,让人震惊又愤怒。
于是,像《生活的味道》一样,我们决定开启一个新的大型连载题材——《人间骗局》,希望收集各种骗局案例,为大家展示、分析,也希望大家能够写出自己或者身边人被别人骗的经历,帮助他们排解内心的愤怒,警示更多人远离骗子的陷阱。
让我们共同努力,撕掉人类欺骗的面具。
征文活动已开启,请将投稿发送至thelivings@vip.163.com,并在标题中注明“人肉骗局”。
期待您的提交。
人身骗局丨系列52
2008年初,我如朝圣一般走进一个老安置区。
几年前,我参加省级作文比赛,得了奖。不久,一个自称是“国际文化公司”负责人的人给我打电话,说很欣赏我的才华,“会尽力帮助我。愿你梦想成真。”
读大学的时候,几乎每个假期都要出去打工,当家教、守实验楼、发传单、端菜、摆地摊、工地打工,只要能赚钱就干,至于梦想,当时想都不敢想。
所以,接到这个电话后,我久久不能平静,心想我终于可以做一份自己喜欢的、能赚钱的工作了。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喝了一点酒,摸了摸手上的老茧,皮肤龟裂,心情复杂,我决定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写好作文上。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这家公司。公司位置比较偏僻招保安 骗局,在拐角的顶层,没有电梯。爬到7楼的时候我已经筋疲力尽,但想到离梦想又近了一步,还是抑制不住兴奋。他激动得停顿了好几分钟才敢敲门。
开门的人正是叫我来的那家公司的负责人,一个中年男人,秃顶,眯着眼睛,手上和脖子上都挂着佛珠。他看见我来,双手合十,说:“这里的人都爱文字,你一踏进这扇门,就是我们中的一员了。”
虽然听上去有些尴尬,但我还是恭敬地叫了一声“老师好”。他转过身来,向我介绍其他同事,“他们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基本上每个人一个月能做4个方案,写一本书。这里的工资挺好的,工作时间越长,能赚的钱就越多。”趁他上厕所的时候,我问其他同事一个月挣多少钱。大家都只是笑而不语。有个女生为了打破尴尬,还调侃其他同事,“你们刚来的时候,不也像这个孩子一样,尊称我为老师吗?”
我环顾四周,发现所谓的“国际文化公司”实在是太简陋了,就是一套复式房间,一楼是办公室,二楼是老板的住所,不到二十平米的客厅里摆放着六台大型电脑,只要一开机就会“嗡嗡嗡”直响,需要十几分钟才能平复。客厅一角有一台立式空调,但“老板从来不想开”,不过,二楼的空调却是常年开着的。
包括我在内,一共只有5名员工,2男3女。刚刚说话的那个女孩是坐在我对面的李杰。和我坐在同一排的是苏逸和丹杰。和李杰坐在同一排的欧阳玲玲年纪不小了,我叫他“大哥”,他很友好地告诉我,如果我需要帮助,尽管问。
过了一会儿,老板把我叫到办公室,先夸奖了我的文笔,然后让我看他的书柜,上面有几十本他签名的书,光看名字就知道都是成功学、心灵鸡汤之类的。
他见我没反应过来,转身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我其实还是个诗人,不过现在想通了,要把商业价值和文学价值结合起来,才能有大发展,要多尝试不同的风格。”
我打开那本诗集,震惊了——他认为最好的那首诗是这首:“小时候,我有一个梦想:读书,写作,打开窗子,看见太阳对我微笑。可是随着我长大,后来,妈妈要我当一名泥瓦匠。不!我永远也做不到!小小的梦想,大大的坚持,于是,如今,世界上少了一个泥瓦匠,却多了一个著名的艺术家。”他还拿出一张当地的报纸递给我。看到,“那些大师都称我为天才。”
我坐在那里发呆了一会儿,后悔今天早上不该打车,心疼那三十块钱。但想了想,还是问了一下工作内容,老板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我帮你出书,让你赚钱,宣传你的计划!不过目前我们做的是人文社科方面的书籍,你要是想写小说,我还是会不遗余力地宣传你的。”
可以赚钱,又可以出书,至少比以前的工作好,我留下来试试看。
“现在是成功学、励志类最火爆的时代,除此之外,青春文学最火爆,纯文学最没前途,最难写,就算能写出来,也未必几十年后就能出版,我三个月就能写出来,快把你的书写出来吧。”我上班后,老板经常跟我说这句话。
所谓“策划”,就是“找题目”,我们先写前言,然后是章节介绍,大概几百字的样子,最后是目录,我和同事都没有底薪,如果策划通过了,就得500元;然后老板联系出版社,出版社签完合同之后,又给了我500元;然后我按照策划写书,老板审阅之后,又给了我1500元;书出版之后,又给了我2000元,如果没有出版,就没有最后的加成。
我去之前,只有苏毅批了一个方案,然后丹姐就接手开始写书,三个月过去了,还没写完,丹姐也没赚到钱,我算了算账,就算是 1 个月内顺利写完一本书,暂时也只能拿到 1500 元的收入,想写两本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多做几个方案,才能勉强拿到 3000 元的收入。
但来这里工作的那几个同事,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有一本写着自己名字的账本。所以,虽然丹姐每天都会记录自己交了多少钱,但她还是不肯离开。其实,她离自己的梦想还很远。
老板当然也理解这些文坛新人的想法,他规定前两本书只能用他的名字,第三本书才可以用作者的名字,理由是“我是知名作家,出版社会买,但新人不能自己出。”
这样,就永远有怀揣文学梦想的年轻人愿意留在那里。
我也不例外,心想老板虽然不行,但至少有出版经验和资源,就鼓励自己一个月挣3000块,很快,我就成了同事眼里的工作狂。
那天老板找我做育儿方案,他偶然在网上看到一则关于未成年人犯罪的新闻,犯罪嫌疑人的父母接受采访时后悔了,他立刻把我叫到电脑前说:“你看,很多家长不是不想教育孩子,而是不知道怎么教育孩子,这就是我们的商机。”
说实话,我当时有点紧张,毕竟我才20出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所谓的亲子关系。但老板看了我一眼,说:“我的几本书都是用心理学专家的口吻写的,安抚反响很好。只要你能解释清楚,你就是育儿专家。”
我想了想,觉得写出来也无妨,妈妈的家庭教育很失败,那我就反其道而行,让父母学会平等地和孩子相处,多一点耐心陪伴孩子,于是,我就投稿了。目录里的内容都是我从小到大走过的弯路,也算是实事求是了。
老板假装看了看目录,挑出几个错别字,点头说没事,“你挣了500块钱,月底就结账了。”顺便又夸了我一句,“小伙子,前途无量啊,我不会……你一定会比那些人待遇好。”
然后我又花了两天时间写了第二个计划,但是这一次并没有那么顺利。
话题自然是老板选的,主题是《职场指南:如何成为老板的职场宠儿》,所有内容都是按照老板的意思写的,除了我坚持要删除的部分——“女性应该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如果不能利用自己的优势来为自己牟取利益,那么你的美貌、才华和青春就浪费了。”
为此,我的老板直接骂我是“傻子”,并说:“我告诉你,如果你能满足女人的虚荣心和幻想,你就能赚钱。”
所以,无论我怎么调整这个方案,哪怕后来我按照老板的意思,同意“把女人的观看价值变成交换价值”,他还是觉得有问题。今天他让我改成这样,然后过几天他又让我改成这样。他们又让我改回来,就这样反反复复折腾了半个月。
开学在即,我再也没有力气继续上课了。终于有一天,我请求离开。
老板闻言脸色铁青,但几秒后邪魅一笑,从抽屉里拿出一支英雄笔,“这个是我买给你的,我一直很佩服你。”见我没伸手去拿,他又做了个手势,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说:“嗯,一般新人要完成三篇策划才能出书,我给你破例,你明天就可以开始写书了,以后我会重点宣传你,让你成为知名作家,这也不是不可能!”
我同意了,并建议把刚开始的策划写出来,我并不是想成为著名作家,只是想确保我的努力有结果。没想到老板把笔摔在桌子上,怒道,“策划和作者必须分开,这样才能互相监督,努力把作品做得更好,否则就没有规矩了。”
他发完脾气,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给我倒了杯茶,“我真是佩服你,我就退一步,你马上就要开学了,我也不会给你定什么硬性规定,你下课过来就行,待遇还是比他们好点的。你是好苗子,一定要好好培养,我不在乎成本,年轻人不能只顾眼前利益……”
离开老板办公室后,我回到座位。是啊,我还年轻,怎么能挑剔呢?不管什么类型,能有一本属于自己的书总是好的。一个正经的作者,更何况其他同事都是全职的,尤其是欧阳,离婚后还要养一个7岁的孩子。不就是因为有梦想吗?!
时间久了,我终于摸清了公司的工作流程,除了我之外,其他同事都在公司吃住,但食宿要自己出。
每天早上八点半上班,打开电脑浏览新闻,关注最新畅销书,看看有没有什么热点话题可以借鉴,九点之前一定要向上司汇报3个话题,然后开会讨论,“话题不能太深奥,要符合常人的思维,真正的知识分子不会看我们的书,所以核心一定要通俗。”
确定了选题、分配了任务、制定了方案后,老板在半个月内就拿出了方案,拿着方案去找出版社,他特意跟我说,给出版社找编辑的时候,也是想找一个失意、无能、完成不了任务的职场新人,只会被分配任务,这样的人对内容的要求不高。
出版社批准选题后,老板就安排作者正式开书,整个过程,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我全程指导,但不干涉创作”。
这全是运气问题。有时我一个月能卖出两三个方案,有时几个月都卖不出去。当方案没有通过时,老板会每天安排我们开会。真的没什么可写的。他给我们看了一本他以前写的书,说:“或者换个话题,写一个我们熟悉的话题。”
总之,在大部分的工作时间里,我和同事们都需要听老板的“教诲”:比如,成功的各种方法,如何经营人脉,女人如何嫁给有钱人,如何在职场上出奇制胜——“只要你把这些话题策划好了,就不用担心写不出来、卖不出去。你想一想,哪个男人不想事业有成,哪个女人不想有个好靠山?这就是现实版的王子与公主的童话故事,而这个社会,谁不努力工作?谁不想在各行各业都有人脉?”
所有书的套路也都是固定的:先把自己当成万能的导师来阐述自己的观点,然后写两个看起来很高级其实很低级的例子,比如“我有个朋友在一家世界500强公司任职,这位高管之前只是个小保安,后来凭借着不服输的毅力,自学成才,考上了斯坦福。”
更多的时候,他会从书店买很多类似的书,直接让我们“借”,我不愿意“拼接”,说那是底线,老板骂我“虚伪”、“你现在还想搞纯文学?我只能讨饭了”。
我私下了解了几家类似的文化公司,没想到都是一样的运营方式,“这些都是当时市场上流行的东西。”于是决定先把手头的工作做起来。一本关于“如何成功”的书——哪怕是成功的故事,也要体现作者的诚意。
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分析问题,引用文献之前会去图书馆查一下参考文献。写完稿子交给老板,果然被他全部拒了。“你写论文??如果一点煽情、一点感情都没有,谁会想看?!如果你能煽情一点,尖锐一点就更好了。”
那天,站在老板的办公室里,我看着墙上大镜子里的自己,一脸凌乱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难过,为了这本书,我已经推掉了好几份家教工作,打了好几份工,辛苦工作了两个多月,可只挣了五百块钱,到现在还没拿到——老板说这是定金,怕我们偷偷把稿子和策划拿走,他得不偿失。
我又想走了,可是老板看穿了我的心思,说:“你走可以,但是你的稿子我一个字都不能用,工资也不能给你,你得交给别的作者来写,我是个公平的人,你还是得把账算了。”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叹了口气,“亏了!”我转头一看,上面居然写着“欠款100元”。我这里包吃包住,我们事先说好,每个月象征性地收你300元费用,虽然你住在学校,有时也不在这里吃饭,但规矩就是规矩,我只收你两个月的策划费500元减去包吃包住的600元,我亏了100元。不过我不想让我的员工受损失,就不问你要这100元了,给你一个重写稿子的机会……”
我听他这么说,差点把他的办公桌掀翻,但转念一想,生气有什么用呢,毕竟我写了十几万字,拿不到钱我也不甘心。
很快,我又调整好了情绪,回到座位上,把稿子改成了无厘头的风格,这次老板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一个离开团队的是李姐,她工作了几个月却没有拿到工资,也没有机会写书,她本来就很生气,然后她无意中发现做饭的阿姨趁着别人不在的时候,翻我们的抽屉,她一边翻一边骂——这个做饭的,是老板的妈妈。李姐跟她争吵的时候,老板指责李姐不尊重长辈。
因为老板算计我的生活费,我也学会了在办公室吃完饭再回学校。看我越来越瘦,每次吃饭,苏逸和丹姐都会在我耳边轻声说:“别吃太多。”我勉强咽了下去。待会儿带你出去好好吃一顿。我们都想当作家,走之前一定要出本书。”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突然有了一种同甘共苦、共同承受屈辱的感觉。
为了不让同事担心,我办了一张信用卡,想着饿了可以去超市买个面包吃。填完信息几天后,银行工作人员打电话过来,语气很不善地说:“你……是哪家公司的?”我这才发现,这家“国际知名文化公司”好像没有注册。
我很快就发现,我们跟那些黑作坊的员工没什么区别。至于我们老板,他连高中都没读完,只是个中间人,做生意而已。所谓的成本,就是租房子。我们写完策划书,他花500块钱买下来招保安 骗局,然后去找出版社谈合作,谈妥了,稿费和版税就归他了。
很快丹姐也要走了。她的书才写了三分之一,就坚持不住了。有时我看到她打字打瞌睡。而且她要写完两本书才能签名。“我不想再做这个梦了。”
临走前,她抱着我们哭诉道:“我只是热爱文字,却没有能力写出什么好小说。我只是觉得,能有这样的机会就太好了。这样,当人们嘲笑我没用的文字时,我就能想出点东西来表达我的感受。用一本书让他们闭嘴是好是坏又是另一回事。以前我觉得能出书是一件神圣的事,但现在我觉得挺无聊的。”
欧阳这个中年男人倒是乐在其中,经常看到他在网上跟年轻女孩聊天,自称自己是个作家,在一家大型跨国文化公司担任文学总监,还拼命在苏逸面前炫耀,经常说自己的稿子是天下第一。
有一次我和欧阳去小区买水果,他跟店主开玩笑,拿出自己作家的身份要打折,没想到店主说:“这什么作家,只会上网打字,小区里这么多。”还有一个经常过来的秃头,说是出版界的大佬,长得真像鳄鱼……”
我当时脸颊通红,苏逸就出来打圆场,问老板娘小时候有没有被什么作家骗过,老板娘也没说什么,只是拍拍我的肩膀说:“小伙子,你别脸红,我不是故意的,你去相亲别跟我说你是作家,你要是说了,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我重复道:“是啊,真是胡说八道的作家,这都是胡说八道,我们不是作家。”
苏逸又来安慰我,“哪个文学爱好者不想出书呢?我们可以的……”
又过了半年,我的第一本书终于出版了,没有版权,没有署名,没有版税,没有实质内容,但这本书是我写的,据说卖的很好,城里好几家书店都出版了,都推荐了,放在大厅中央的书架上。
我自己也看到过,躲在远处看着路过的读者捡起我的书,但我只能在心里默默说,祝你成功,希望你真的能走出困境,对不起,我还要赚钱写几本书。我也想等我有钱了再给自己买社保,那时候我还没毕业,只是听人家说,有社保的话,老了就能拿到钱,所以我就想有这个东西。
走出书店,回头一看,多希望里面有一本真正属于自己的书,哪怕一本都卖不出去,那也是我自己孤独的自由。
书卖了三个多月,老板跟我说剩下的2000块钱可能没那么顺利解决,还强调不是为难我,是出版社编辑要500块钱。我说给他吧,就跟这个社会一样,能坚持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即便我答应给500元红包,可还是没拿到钱,老板一直拖延,说“为了振兴文化产业,损失惨重,我就是想撑下去”。
此时,欧阳也写完了一本书。交稿后的第二天,他就向老板诉苦,说孩子还小,家里经济困难,自己又挣不了多少钱,需要借3500块钱过日子。老板爽快地把钱借给他,还夸口自己“关心员工,有人文关怀”,还问我需不需要借钱,我说给我应得的就行,他生气地说:“那你就等着瞧吧。”
收到钱后,欧阳向我们夸耀自己是走了迂回战术,“反正也不能让自己吃亏,拿到那3500块钱我就放心了。”随后,他到处跟网上的姑娘们说自己已经拿到了稿费,“我要不要出来换文学了。”
按理说,出书之后,在不明真相的人面前,我也能算得上是“有作品的人”,欧阳还羡慕地说,我比他更早把“作家”两个字写在简历上。但真正让我在意的只有一件事:工作半年,我还欠老板一大笔“生活费”。
有一次,我和一个在医院工作的朋友聊天,提到了我的困境。朋友很惊讶,“写字不是挺赚钱的吗?宣传部有时候会把小册子的制作外包出去,费用很高,据说要三五千块。”听他这么说,我眼睛一亮,赶紧问他能不能利用他的人脉帮我承包那种小册子。
“只要你愿意做,就说一句话,我就怕你不愿意做。”朋友打了个电话,就把事情办好了,我连声道谢。
看着医院给的资料,我觉得比给公司写那些鸡汤文章实用多了——朋友让我在网上找一些感性的文章和搞笑的段子,然后宣传一下医院的无痛流产、男性包皮环切以及我只需要处理性病等几个大问题,但我还是仔细查阅了相关医学资料,和医生核实了文字的表达,其余内容全部是我自己写的。不到一周,医院的钱就到了。
为了赚更多的钱来支持我出书的梦想,我还在医院里做了发传单的工作。有一次,我偶然在街上看到一个卖书的人。我拿起一本书翻了翻。这是一本散文集,里面描述了他想写的东西。
我羡慕极了,问他是怎么把书出版的,不问还好,问了之后我们俩都挺心疼的,他说他工作了两年,花了三万多元才把书出版,最后还是得自己卖。
回到公司后,我直接去找老板,说我不要钱,只要帮我出一本散文集就行。老板一听,立马说:“那你找我要钱,没钱我也帮你借。你出一本散文集,你就是名家了?我自己也只能印诗集,你天天写诗集,有一天你连讨饭的地方都没有了。”
终于发工资了,之前写的方案全部卖光了,老板觉得“没什么风险”,给了我几千块钱。消息说我是公司的骨干,要培养我当副手,推荐我当关键人物。
我问他怎么推广,他说只要我留下来,新作者写的书都会写在我名下。“你越是频繁地出现在市场上,自然就成了品牌。只要写在你名下,就会有人买单。”
我拒绝了。没有人愿意这么做,他们是被迫的。
老板说,既然你不想出名,没关系,有个大好处,“只要你能赚到足够的钱,我就给你出一本小说,现在就是一个机会。”
听他铺垫了一阵,我才知道他接了新工作,“有个二流编剧要写一部家庭剧,但是他很忙,没时间,我帮你搞了好几集,四五百集,写得好就能挣钱,写得好说不定还能进影视圈当编剧徒弟,写得好说不定还能出道……”
我很早以前就学会了,跟老板在一起只遵循一个原则——赚钱就够了,其他的只是为了好玩。
我随口问了问编剧是谁,老板却不肯说:“你知道那个编剧很牛逼,至于他拍了多少集,这部剧编剧参与的人很多,都答应挂他的名字,也要看你作品,我就是看写得好才争取来的,你放心,这次合作的都是大牌,片酬很容易拿。”
我按照他的要求写了几集热血沸腾的职场战斗剧,都是套路,总裁要霸道,身边的秘书要泼辣,女主是莽撞又单纯的女生。
写完之后,我找老板要钱,他又拒绝了,“还要经过广电总局的审批,再说现在还没播出,我怎么给你钱?你放心吧,你这么大的编剧,这么大的制作公司,不会缺钱的。”
我知道可能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回这笔钱了,所以我就不再浪费口舌了。
当时,老板偶尔被一些小型公司召集讲座,并作为“生活导师”来培训员工。当他谈论他的成功经历时,他总是会举个例子,证明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您是否知道“您能站立一个鸡蛋?
我私下问我的老板:“你知道赤道在哪里吗?这与成功有什么关系?”
老板对我很诚实,“只要他们相信他们,他们就可以立即成功想思考,但他们假装有深刻的想法,以便我们可以从他们那里赚钱。
他说,婚姻和约会表演和家庭调解专家:“他们的屁股上都有狗屎,但是他们腿部越来越高,以高调批评他人。任何肤色厚实并读过一些启发性书籍的人都认为他们理解心理学。学习。”
由于老板的话,我对他有更好的印象。
我觉得他变得越来越无聊,所以我离开了我的签名,欧阳与他的老板争吵,也只留下了。
一旦我去见她,外面的温度将近40°C,她在汗水中打字,但她的老板不愿打开空调。
我问Su Yi她为什么这样做,她微笑着说:“只要完成工作,这样我就可以对自己的青春进行说明,并且将来我不会那么疯狂。”
不久之后,我收到了几个私人信息,他声称自己是主编,他可以发表我的论文,并给我“作家的证书”。
我不知道这是一个不幸的人,但我写的所有书籍都没有徒劳,我的努力也不是徒劳的。在我在公司的第一天,他的眼睛充满了渴望,幸运的是现在已经结束了。
在那天离开之前,老板要求我给我一张身份证的扫描副本,说:“我卖掉了所有的电子副本。”
他离开后,他给我发了一条消息:“您在新移民面前要求我寻求权利。”
从那时起,我在2017年停止了五年的时间,我看到了Geng Yongli在Netease Renjian上撰写的“火车站覆盖了几个小时”。
这就是我今天到达今天的地方。
结尾
苏·耶(Su Yi)改变了她的职业生涯,我们仍然保持联系。
即使我毕业,开始工作并买了新房子,她仍然担心我会饿,所以她特别给我寄了一套餐具和一袋米饭。
据说这位前秃头老板“今天都非常成功地改变了自己,他每天都在微博上创建热门话题,经营着多个公共帐户,甚至告诉那些窃的作者,“我们卖东西必须陷入人们的心中。”
幸运的是,我现在有食物要吃,我在公司工作时伴有胃肠道疾病逐渐越来越好。
编辑|
Cai Moyan
研究法律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