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运营扮演女主播喊粉丝老公，直播间还有多少套路？

你只有亲眼看到才会知道。

今年的3·15晚会，向直播间打响了第一枪。

直播间背景突然曝光，让消费者意识到自己观看的很多直播间只是做秀。“男操作者冒充女主播称粉丝老公”、“双人演砍价、边境走私甚至在翡翠直播间争抢最低价”，幕后的真相不禁让人深思，这其中到底有多少骗局？

3月15日曝光的情况或许只是直播带货生态的冰山一角，消费者该如何应对冲击？直播带货行业又该如何进一步规范？

女主播+男运营员，骗钱骗情怀

3000元买直播间“嘉年华”，1.8万元买“皇帝套装”，到底是什么让粉丝沉迷于花钱？

这些粉丝里有失去一切、向亲友借钱甚至网贷的大佬，也有初出茅庐、没有经济来源的大学生。如果不是3.15晚会，他们可能都不知道，每天陪他们聊天、称呼他们“老公”的“女主播”其实是个男人。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据悉，这些礼物50%归直播平台，公司抽成25%，剩下25%是主播和运营方的佣金。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从业者告诉《中国新闻周刊》，这些女主播的直播公司会围绕打赏问题做很多操作，包括被曝出男操作者冒充女主播私聊拉近距离、绕平台找有钱的打赏兄弟、给女主播设立很多小号等。这些都是分工明确，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行为。该人士提到，这些给女主播打赏的人，很多是想增加公司打赏量，吸引别人继续打赏的人，而他们实际从打赏中获得的钱，可能只有50%到60%。

涉事主播吴武背后的MCN机构聚享互娱传媒公司也被点名。据悉，该公司位于哈尔滨，自称是全国十大直播公会之一，旗下有30多家分公司及加盟合作方，签约艺人3000余人，直播间2000余间。不过天眼查数据显示，该公司成立于2020年9月，注册资本30万元，法定代表人为黄海宇，参保人数为0人。

事件在春晚被曝光时，主播吴武还在直播。网上流传的截图显示，当晚数千人涌入直播间，提醒她观看3.15春晚，并告诉她“今天天气很热”。目前，该直播间已被平台封禁。

此外，3·15晚会还曝光了一家成立不到一年的华亿博商贸公司，视频中，该公司男操作人员用三部手机、一台电脑上的四个微信账号与“心上人”聊天，甚至将女主播与色情视频联系起来，这种露骨的行为屡见不鲜。

经查询，辽宁华亿博商贸有限公司由北京华亿博商贸有限公司持股70%，实际控制人为郝祥信。北京华亿博商贸参股北京华亿信邦整合营销咨询有限公司，后者持股5%。后者为A股上市公司*ST嘉信的全资子公司。*ST嘉信的全资子公司于2010年上市，业务板块包括体验营销、数字营销、内容营销。

上海财经大学电子商务研究所执行所长崔莉莉认为哈尔滨联之通科技骗局，娱乐小费和街头艺人表演然后收钱差不多，但街头艺人是所见即所得。直播间往往会留下欺诈或坑蒙拐骗的空间，这在直播行业并不少见。

浙江晓德律师事务所创始人陈文明表示，该案涉及诈骗，因为举报人误以为聊天对象是女主播，但实际上对方是男主播。他补充说，至少在民法上，这是一种诈骗行为；如果行为恶劣，也可能涉及刑事犯罪，取决于行为人是否有特别恶意的主观故意。

高价卖劣质货，价值19万的原石是道具

除了直播打赏，直播卖货乱象也一直是舆论关注的焦点。此次3·15晚会重点曝光翡翠直播间：以高价卖劣质货、树立个人形象，甚至伪造直播场景，揭露直播间的遮羞布。

在永德祥玉器直播间，主播们为了获取粉丝的信任，谎称自己在家里办工厂几十年，会加工玉器且有价格优势。

“人越大胆，地越肥沃”是这些主播的座右铭。这个直播间里售价198元的玉佛，被主播谎称售价几千元，实际进货价却只有80元。每当卖货时，主播和店主都会上演一场“血淋淋的砍价”，刺激消费者的购买欲望。而在另一家直播间，在全国拥有30多家直播基地的十里派，上演了一出“砍价双人秀”。

更夸张的事情发生在云南的一家直播间，承泽玉直播间号称在缅甸进行玉石交易，实则在写字楼场景中进行直播。

一个名为“拿货直播”的平台直播间上演了一出惊天大戏。直播间呈现了走私原石的场景，主播和货主金钱货物往来，甚至一起上山挖宝。为了让直播间场景看起来逼真，主播被打低价出售。据透露，这一幕发生在腾冲的山上，原石是从外面借来的，诱导粉丝下单，然后制成廉价成品寄给买家。这种成品被他们称为“配货”。

据介绍，直播平台有约千个原石直播间，不少直播间制造虚假场景、情节，直播间一般只做一次性直播链接，结束后无法重播，直播视频也无法查找，消费者若受骗，维权难度加大。

一位玉石直播从业者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很多由小程序衍生的直播间都是缅甸人玩的，坑消费者。3·15晚会上曝光的一块原价19万元的玉石，最后可能只值三四千元。他称，一笔19万元的订单，最后能赚20万元，客户还需要支付打磨费、制作费。

他补充道，曝光的案例只是常见的情况。19万在原石交易中是一个比较便宜的价格，动辄上百万甚至上千万的案例也不在少数。这些从业者大多不赚钱，因为引流成本极高，一天推广就可能要花上几万哈尔滨联之通科技骗局，如果遇不到特别“优质”的客户，就会持续亏损。

上述直播间被曝光时，不少商家正在进行直播，不少网友蜂拥而至提醒“你的商家被曝光了”，直播被迫中断。这也意味着，不少线上消费的网友并没有意识到这些商家在搞鬼。

崔莉莉说，传统翡翠经营中也存在欺骗诈骗的情况，但直播带货范围更广，作案成本更低。如今这些骗局往往分散发生，消费者辨别维权难度较大。

陈文明指出，直播间内销售的商品应当为正品，并有相应的商标权等证据，上述案件涉及销售假冒商品、弄虚作假等行为，已经违反了《消费者保护法》。

直播间的信任问题该如何解决？

据第三方数据显示，在某直播平台上，玉石文物目前占电商收入比重不大，但增速极高，达到24%。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直播从业者告诉《中国新闻周刊》，目前直播平台对不规范的商品监管难度较大，玉石玉器相对小众，属于小品类，而原石等物品涉嫌赌博。

资深通讯工程师袁波指出，3·15晚会暴露出的直播带货乱象只是很小的一部分。疫情过后，直播带货越来越成熟，各种技术和模式层出不穷。直播间出现的美女可能是美艳的结果，直播间里的各种奇葩难免有假。因此，直播间的监管难度或将加大。

如何保证直播带货的公信力，成为必须面对的社会问题，在刚刚结束的两会上被广泛讨论，不少两会委员对直播带货的发展与监管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全国政协委员、南方科技大学代理副校长金力建议，要进一步完善法律体系、加强行政引导，更好地保护商业模式创新和直播行业发展。他指出，要根据直播主体不同，出台分类监管的相关政策，针对直播产品类型、直播主体等设置相对细致的监管政策，试行分类监管。此外，还要明确直播行业的准入标准、责任追究制度、投诉渠道等。

据CNNIC最新数据显示，截至2021年12月，中国电商直播用户规模达4.64亿，占网民总数近一半，直播的火爆程度可见一斑，对消费者的影响力也日益增强。

本月初，相关机构发布《直播电商消费维权舆情报告（2021年）》指出，直播电商消费维权舆情突出，主要集中在产品质量、虚假宣传、价格误导等七大问题上。

陈文明建议，政府要积极引导行业发展，完善法律体系，加大执法力度，平台则需要承担一定的监管责任。作为消费者，如果权益受到侵害，也不要忍气吞声，而是拿起法律武器维权，向平台和相关政府部门举报。只有这样，才能营造正常的社会法制环境。

崔莉莉观察发现，直播依然是推广和销售的渠道，她建议在打赏环节可以给主播设置信用评分，根据观众对其内容的综合评价来确定信用。在直播卖货环节，主播在卖货前需要验证供应链，合规后才能在市场上销售，这也需要有评估机制对主播的销量进行评级，如果主播的信用评分较低，则意味着消费者需要提高警惕。